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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這可能,是我的暫停鍵。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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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 這可能,是我的暫停鍵。……

覃蒔有一秒的怔楞。

她看著她那兩只並在一起的手指, 發了半秒的呆,又花了半秒微微地蜷了蜷指尖感受了一下力道。

就這?

能戳痛他?

覃蒔睨向陸哲,陸哲就壓著唇低眉瞧她。開過拐角的車陸續打起轉向燈, 一閃一閃的轉向燈映進陸哲的眼裏, 照得他的眸光好似也在閃閃發亮。

他壓著唇角,但壓不住眼裏躍動的光。眼望著覃蒔, 連心都仿佛被點亮。

習慣了披荊斬棘,他便有了高壓強勢的脾氣。習慣了以強壓的方式收攏人心,所以他必須永遠強勢操縱, 必須徹徹底底強硬到底。

在他上一世的人生裏, 不可退避, 不可軟弱。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天會對一個人說:我很痛,因為沒有人真的關心他這個人是否真的脆弱。

所以,剛剛覃蒔那一秒的呆怔顯得異常珍貴。她是真的有在認真想了想, 是否真的弄痛了他的。

覃蒔眼望陸哲,擡起兩指作勢要在陸哲的腦門上戳一戳。陸哲便微微向後退了一步,讓出了半寸位置讓覃蒔那瑩白的指尖撲了個空。

覃蒔就明白了:這人耍他呢。

她就說, 這怎麽可能戳得痛他!

覃蒔撇撇嘴朝公交站臺的方向走,只要陸哲悄然靠上來她就斜眼著並著兩只指頭作勢要戳他。陸哲碰瓷上癮, 情真意切地躲了好幾回後終於壓不住嘴角的笑,連雙眼都十分難得的隨著這笑瞇出了一個彎彎的弧度。

“幼稚。”覃蒔翻了個白眼, 好笑評價他道,捋了捋雙肩包的兩條肩帶終於不再跟他鬧。

0318忍不住嘆了一口氣:【宿主也幼稚呢。】

覃蒔坦白承認:【是啊,我今天也挺幼稚。】

像兩個無聊到家的三歲半在幼兒園裏面玩過家家。

可為什麽還會陪他鬧?

大約是因為即使跟他認識了這麽久,即使認真仔細的研究過書裏所有涉及他的劇情,覃蒔也從來沒有見過他有這麽低智且幼稚的一面。可能是被他的返璞歸真打動,也可能是被他眼裏那難得純粹的光打動。

很少見他笑得坦然而開懷, 即使這笑靨的弧度極輕,但也是難能可見的畫面。

覃蒔不得不承認:【學習真的能使人進步。看看,連大佬的腦子都已經宕機。】

系統:【……】一時間不知道宿主的那句話究竟屬於表揚還是批評。

遠遠看到那輛黃色的社區公交,覃蒔原地踏了兩步跟陸哲告了別。

這趟車不到陸哲家,再說覃蒔也知道他不愛坐公交。等車停下來了她就慢騰騰地往上走,已經認識她的司機道:“小姑娘今天這麽晚?”

覃蒔的辨識度其實很高。人長得清新甜美,更因為身體的關系整個人慘白到發亮。

這是最後一班社區公交,離覃蒔家也就兩三站了。車上只有個在打瞌睡的老婆婆,司機早把燈給熄了,就等著一腳油門開回總站回家睡覺。

覃蒔上車,他也沒反應過來開燈,小巴樓梯雖然只有幾階,但黑漆漆的看不清楚,覃蒔一腳一腳的踩,踩得挺擔心。司機看她比往常走得還慢,這才反應過來裏頭的燈沒開。

車內燈光亮起的瞬間,覃蒔握著扶手的那只手被一個微暖的手托住。

陸哲說:“讓讓。”

說著,便將她一把帶著安安穩穩的坐進了靠窗的位置。

覃蒔問他:“讓什麽讓?這車又不到你那。”

眼看著車門關閉,司機一把油門不負眾望地以離弦之箭的姿態沖出站臺後,陸哲點點頭,用毫不驚訝的語氣淡然對覃蒔道:“對,現在突然發現了。”

他略過靠窗的覃蒔,像窗外一掠而過的夜景看去。等覃蒔也在無語凝噎後轉頭望向窗外時,他的視線卻又移到了覃蒔那脆弱到仿佛不可一握的側影裏。

重又暗下的車廂裏,路邊飛逝的一個又一個街燈只能堪堪將覃蒔那個位置照亮。

光影交替,如浮生諸事飛掠。唯有一人遙望闌珊,靜謐安寧。

陸哲伸手,拂下了她馬尾尾尖翹起的一兩根發。覃蒔只感覺發絲被陸哲扯了一下,嘖了聲轉頭朝他看了眼,並著兩只指頭又作勢要戳他。

她虛張聲勢張牙舞爪的警告,他卻非但不避反而微微垂頭迎了上來。

他低下頭顱,覃蒔的指尖便剛好點上了他的眉心。

眉心微涼,指尖微軟,陸哲擡起眼眸望向覃蒔,嘴角彎出了一個淺淺的弧度,他說:“這可能,是我的暫停鍵。”他給予她的,只需她一觸即停的暫停鍵。

瘋狂的失控的上一世,將會漸行漸遠。疾行奔馳的列車也將因為被這制動牢牢束縛,遠離了脫軌的危險。

他將這句玩笑話錚錚說出口,帶著一種類似承諾的虔誠。覃蒔恍惚中覺察到他那一貫冷冽的眼神突然升溫發燙,猛地灼了覃蒔的眼眸,也瞬間灼燒起了覃蒔那點在他眉心的兩指。

那迅速燒灼起來的溫度竄入百骸,以燎原之勢噌然灼紅了她的面頰和耳尖。

覃蒔慌忙收手,收起的手指蜷握成了一個拳。

覃蒔想,還好還好,這車廂裏的燈沒有開。哪知此刻車行到站,車廂裏的燈乍然大開,覃蒔突然無所遁形,第一反應抱起臉頰俯低下頭。

他們兩個不動作,司機就轉了頭來喊:“到站了欸,小姑娘!”

覃蒔喏喏應聲,擡手趕了趕坐在外側的陸哲。陸哲偏過頭來,很認真的看了她一眼,意味深長的重覆了一遍司機的話,提醒她道:“小姑娘,到站了。”

覃蒔推了推他,橫了他一記眼,意思是讓他先下。

陸哲剛一站起,司機便道:“欸,小夥子,幫忙叫一下那位奶奶,也喊她下車了。”

瞥了司機一眼,被人隨口指使的陸哲冷下臉來。轉頭瞧見覃蒔也看了過來,陸哲才不情不願的跨步過去,點了點那位睡得很香的老奶奶。

“哎喲,”那老奶奶迷糊四望,“到了啊?”

陸哲睨了她一眼,沒有任何回應的轉頭就走,隨著覃蒔下了車。

覃蒔悶著頭往前慢慢的走,他便跟著她極慢極慢的腳步陪在她身側。

“你怎麽還不走?”覃蒔悶著聲音問。

陸哲道:“隨便走走。”

兩人說著話,都沒有發現道路前方閃出的那個身影。等到已經走得很近了,陸哲才發現那人,目光瞬間就沈了下來。

覃蒔也便擡眉看去,看到了斑斕夜市燈火中,一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孔雀斜飛著眼百無聊賴的朝她望來。

岳有病,真是肉眼可見的不正常。

他一言不發向覃蒔走了幾步,站到了覃蒔的面前,垂首凝眸,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瞧了覃蒔一眼,仿佛是想透過她的那雙眼睛看清她的靈魂。

覃蒔瞬間警醒,這人是來找揍的,但很遺憾,系統鎖定住了她的另一面。

但鎖定也有鎖定的好處,她不是岳致要找的那個樣子,所以她就不是岳致要找的那個人。

她坦然的與岳致對視,收斂原本就所剩無幾的鋒芒,盡量柔弱,眼中的那縷神氣也便由此渙散。

岳致傾身望向她眼眸的那一刻,覃蒔不動聲色的一把拉住了正欲向前的陸哲。

說她一把拉住了陸哲,其實並不對。她的力氣不大,其實不可能拉住他。她的手按在了陸哲的手背上,略緊了緊,用不多大的力氣就可以掙開。

但陸哲還是停了下來。

他低下眉頭,看了眼那只按在他手背上的軟軟的手,連心尖都仿佛跟著這觸感柔軟下來。

陸哲的安靜讓覃蒔小小松了口氣,因這一口松下的氣,她眼中方才驟然收斂了些許的芒光再次散開來。

岳致失望道:“怎麽還是你,她呢?”

覃蒔不想騙他,眨眨眼,沒有回答。

岳致點頭:“行吧,那我就不找你了。”他略偏了偏頭,對站到覃蒔側後方的陸哲道:“那我找你吧。”

洗完澡,覃蒔盤腿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吹頭發。呼呼大作的吹風筒打攪了覃媽隨著電視劇醞釀起的情緒,才剛紅了的眼眶這會兒不紅了,眼裏的淚光一瞬間就跟著被打亂了的情緒消散無蹤。

覃媽便拿過覃蒔手裏的吹風筒,幫著她吹起頭發,和她絮絮叨叨起電視劇裏的那些家長裏短。

覃蒔左耳朵進右耳朵出,嗯嗯啊啊了好一會兒,頭發總算吹幹了。

回了房間開起臺燈,正準備為一場7小時的睡覺時間而戰,她的電話就響了起來。

陸哲的電話。

覃蒔插上耳機,接起電話。覃蒔盡量以公事公辦的語氣道:“刷題時間,只回答學習相關問題。”她的黑眼圈已經很深了,不能讓已經垮到嘴角上的黑眼圈再深了,她得保證能按時睡覺。

陸哲並無異議,淡然報了書名頁碼題號,覃蒔便開始跟他講題。

講完了,他便沈默,似乎真的沒有什麽想問的。直到將近零點,覃蒔終於湊夠了足夠的分數準備大睡一場的時候,陸哲突然道:“他以為有兩個你。”

原來他不是不問,他是已經猜到了。覃蒔便也坦然道:“我身體切換,他以為我人格分裂。”

陸哲那頭,便響起了一聲低低的輕笑。

互道晚安,禮貌掛線,一夜好夢,就又是嶄新的一天。

但這個嶄新的一天,明顯不太對勁。覃蒔下了車,慢騰騰的往學校的方向走,迎面走來兩個爆炸頭客客氣氣朝她點頭:“覃蒔好!”

走到學校門口,又遇見三個勾肩搭背搡來推去的,看到她的時候突然站了直,尷尷尬尬了半天突然對她半鞠了個躬道:“覃蒔好!”

這兩個她好像有點眼熟,但一時間又想不起在哪見過。

等上到三樓走廊,樓梯轉角處嬉笑打鬧的少年們眼望她步步前來,突然一字排開,扭扭捏捏半天之後,恭恭敬敬異口同聲喊:“覃!蒔!好!”

覃蒔:“???”

為什麽會有一種領導視察的既視感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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